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种过树的了。隐约记得,大概是三十几年前吧,单位组织一批人在山脚下的一条泄洪沟边植树,那应是我至今种下的最后一棵树。几天前,正好路过那条沟,见沟边的一排树木粗壮高大,用手抚摸着树干,心头生出一丝自豪,也生出一份感慨。当年植树的人虽已是青春不再,但这些树却正是风华正茂呢。
《山海经》里有“夸父逐日”的传说,说夸父临死前“弃其杖,化为邓林”,反映我们祖先植树造林遗福后人的美好理想。《礼记》上也有“孟春之月,盛德在木”之句,告诉人们在春天植树,是最大的德行。
前段日子,有在北方大城市工作的亲友回乡探亲,相聚时,说家乡的白菜都比那个城市的好吃,特别的清爽。原因在于他工作的那个城市不但空气欠佳,且常遇沙尘暴,蔬菜自然比不得山清水秀的家乡清新爽口。
有些年,很多城市遭遇雾霾天气、河流污染、动植物死亡等等的报道不时见诸报端,可见一段时期内社会的发展在生态环境上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
据记载,夏禹时,我国即出现了保护林木的行政法规。《周书·大聚篇》上说:“禹之禁,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长”。古人尚且知道在春天里不动刀斧以利草木生长,可现代社会的发展却以山川植被的破坏来营造经济的繁荣,这样的后果必然要遭受自然的惩罚。
小时候,曾看到有人被挂着“破坏绿化罪”的牌子游街示众,可见在当时对绿化的重视和对破坏绿化的打击程度。但这几十年来,再未见过“破坏绿化”这项罪名。滥伐乱砍的报道虽时见媒体,但欲加之罪却患无辞。因为滥伐乱砍的背后往往都是堂而皇之的发展理由。
每年的植树节前后,从中央到地方都在轰轰烈烈地开展植树活动。但这样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活动也渐渐地流于形式。往往是单位组织一帮人,找一处荒地,潦草地载上几棵树就了事,谁还再管它春夏与秋冬。而许许多多的单位则把经济发展作为头等大事,哪还管什么植树的小事。比如我工作的单位,很多很多年都没有开展植树活动了,绿化嘛,自然有专职的部门去做。
史记,南北朝时,北魏孝文帝取消山泽之禁,给百姓分田植树,且对种树作了具体规定和指标:“男夫一人给田二十亩,课莳余,种桑五十株,枣五株,榆三株,限三年种毕”。隋炀帝虽然是个穷奢极欲的皇帝,却对植树极为重视。据《开河记》载,他亲自种柳,赐柳为杨(皇姓),下令在开挖大运河的同时,要在河旁植柳,并给予奖励:“柳一株,赏一缣”。后来,千里运河出现了岸柳成荫的景观,可谓杨广的一大功绩。
上个世纪50年代中期,毛泽东就曾号召“绿化祖国”、“实行大地园林化”。但直到新时代,我们种植的速度才赶上垦伐,绿化的步履才超越污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植树的意义,不仅仅是种棵树,它是一种绿色低碳的生活理念,更是留一份财富给后人的“盛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能够植入每一个人的心里,这世界才是真正的天地和谐,日朗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