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盟园地》489. (2024.11.23)

茶峒古镇诗抄

吴亮 (新加坡)

边城

沈从文的 《边城》

曾经牽动我年轻的心

想起古老的故事

我俩选择茶峒

下榻的客房往外望

正前方的翠翠岛

那一堵白墙最耀眼

镶嵌两个大字:边城

翌日,小说里的拉拉渡

把我们拉上翠翠岛

在围栏外

我缓步徐行

聆听亭亭玉立的翠翠

陪伴她宠爱的狗

诉说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一脚踏三省

一脚踏三省

听者怎能不好奇

我们乘坐清水江游船出发

船长说

沿途经过三省

湖南、重庆和贵州

游船缓缓靠岸

登陆

标示 “ 中国边城茶峒 ” 的石碑

指出三省的方向

且让想象力展翅翱翔

此刻,我站在湖南

前方是贵州

重庆就在江的彼岸

沈从文旅居地

沈从文旅居地

并存在古朴的建筑群中

旅居地面积不大

沈从文一生的传奇

全挂在墙上

祠堂、书房、卧室

空间有限

睡床、家具也很平常

只有那个行李箱最抢眼

书房的摆设不夸张

凝视那张书桌

遐想沈从文

文思泉涌

埋首创作举世闻名的《边城》

翠翠居 · 白塔

游览茶峒古镇

岂能不去探访翠翠居

以及那一座

守护翠翠和渡头的白塔

翠翠居

悄然伫立在山坡上

缺少访客

但见木门深锁

我只能东张西望

屋檐下,悬挂

几个红灯笼

几串塑料黄玉米

木板墙上,垂挂

一套古旧的蓑衣和斗笠

透过窗户的空隙

我窥探屋内陈列的简陋

步向耸立高处的白塔

不得其门而入

只好拍摄几张照片

权当自己见证历史的实录

沈从文的 《边城》,  曾经牽动我年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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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的传奇故事

                   

  (缅甸)

在当代,人们骑自行车是很简单很平常的事,没什么传奇可言,但我却不一样,我一生与自行车确实有说不尽的传奇故事。                           

这要从我童年时代谈起。我1937年出生在缅甸宝石城抹谷。父亲是因为上世纪二十年代在中国广东省新会江门参加革命斗争,广州起义失败后为躲避国民党的白色恐怖而逃亡到抹谷的。他在缅甸一直从事缅华爱国民主进步事业,办侨校和进步报纸,组织缅华抗日组织缅华战时服务团和战工队。

出卖体力,   学会骑自行车

1942年他跟随侨党组织从缅甸步行撤退回云南,把我母亲和兄弟姐妹一家五口留在抹谷。在日本统治时期,我家的生活非常艰苦。当时的抹谷,虽是举世闻名的红蓝宝石产地,但也很贫穷落后,   全抹谷只有几辆自行车,我们广东人叫单车。其中的一辆是尹星酒廊的,尹家是抹谷最富有的华侨;另一辆是照叔饭店的,两辆都是英国产的好车。我家因为贫穷,父亲又不在,酒廊和饭店两家的单车,从来不会借给我骑。所以,我到十岁了还没机会学骑单车。

1948年我11岁时,突然遇到好机会。我的同班同学、尹家酒廊的二公子要学骑单车,要我傍晚和星期天帮忙扶着教他学。我年纪虽小,但受父母教育的影响,乐于助人,就答帮扶他学骑单车。他学得很慢,一人溜骑时还摔过几次,我很辛苦地扶了他一个多月。这期间,我也想学会骑单车,但他不会教我扶我,我只好在他累了要停下来休息时,用他的单车独自一人单脚溜着慢慢学。我要特别小心,不能摔倒,以免摔坏单车要赔偿。就这样,我出卖体力,扶了他一个多月,教会他骑车,他一分钱都没给我。我自己却无师自通,学会骑单车。

 

                           华叔关爱,  单车让我骑

我会骑单车了,自然感到很高兴,但是,因为家穷无依靠,酒廊和饭店两家的单车,绝不会借给我骑,我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向他们借来骑。倒是住在旧市场区的李树华叔,能借单车给我骑。华叔的单车很独特,可以说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是用旧单车零件拼凑而成,只有后轮有内胎,前轮没内胎,而是绕了一圈汽车轮胎皮而已。华叔是父亲的好友,对我很关爱,让我随时可以借这辆独特单车来骑。以前,我跟随妈妈步行到远郊农村向缅甸人买鸡糠回来喂鸡,现在我可以骑着华叔的单车去买,帮了妈妈不少忙。

1950年10月1日,抹谷华侨庆祝新中国成立一周年,华叔和抹谷的其他爱国侨胞协力制作了许多大小不一的五星红旗。华叔让我骑着他那独特的单车,到抹谷四周各地把五星红旗售卖给华侨,没钱买的就赠送一面小的。所以,10月1日国庆节那天,抹谷到处五星红旗飘扬。

 

          母亲买给我自行车

1951年9月,我离开抹谷到仰光南洋中学读书,1952年5月从仰光回祖国升学,就没有自行车骑了。1953年11月母亲带着三个妹妹从抹谷经仰光回到广州,一家人得以团聚在社会主义的祖国。得知同行的一侨友带回一辆英国产克家路自行车,要要买给华侨物资收购站。我很想要这样一辆自行车,就肯请母亲转买给我。要知道,我家本来很穷,回国前母亲变卖全部家产,只换得一家四口的回国路费,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带回来,钱币也很有限。想不到母亲十分关爱我,居然同意把那辆自行车买下来。从此以后,我从中学到大学,从地方到部队,有了这辆进口名牌自行车,学习、生活、工作上都非常有用,非常方便。我终生难忘母亲的恩情,永远铭记在心。

 

骑自行车的传奇故事

我父母住在广州西南面黄沙附近,我读中学和大学时在学校住宿,离家不近。我有了自行车,周末和节假日回家就很方便,省时更省了交通费。

我骑自行车很快,想黄沙丛桂路到起义路,或从起义路到东山口,只需10分钟。我更喜欢骑自行车长途旅行。1954年暑期,我从广州到江门新会骑自行车来回。那时,珠江上只有广州的一座海珠桥,珠江三角洲水网多,大江上没有桥。从广州到江门,我要四次坐小艇横渡白鹅潭、九江、龙江,公路都是黄泥路。早上7点从广州出发,下午5点才到江门,一路上又渴又累,但我一点都不畏缩。在新会家乡,我骑着自行车,冒雨走田基路,到许多村庄去探亲访友,拜访父亲在大革命时代的老战友。

1965年因援越抗美需要,我从中山大学被征调参加解放军,部队在东莞县樟木头宝山脚下,我把我的克家路自行车带去了。从营区到樟木头,要翻山越岭,公路坡度陡。有了自行车,去樟木头办事,或去附近的黄江公社购物,就方便多了。常有战友借我的自行车去樟木头。他们至今还有回忆,表示感激。

1968年我结婚,婚前要到惠州体检,我居然约另一位也要婚检的战友,不坐长途汽车而是骑自行车从樟木头去惠州。我们原来那条路山路很多,骑车爬坡的确很辛苦,但我不后悔,至今回想起来,还是很有意思,值得回忆。

1968年,我太太大学毕业后在台山县广海烽火角军垦农场锻炼,我又带着自行车去探望她。从海边骑车到广海,十分方便。探完亲后,我又从广海骑车回家乡新会,十分得意。

1969年4月,我所在的广字407部队从樟木头移防到广州太和百足桥军营,我太太被分配到南海县官窑工作。每星期六下午,我从百足桥营区骑自行车到官窑,至少要骑三个半小时,真是经历千辛万苦。我是参看军事地图,走田基路,一次又一次变换路线,渡河过村,找到最近的路程。有时半路上突然遇到狂风暴雨,淋得全身湿透,活像只落汤鸡。往往天黑七八点钟才到太太住的水泥仓库房,真是又饿又累。有一次,为了遵守部队的规定赶在星期天晚上七点回到营区,点名时我居然晕倒在地,被抬回宿舍。从此我出了名,被叫做自行车教员。

1975年,我太太调到南海县盐步公社横江供销社工作,我又要从百足桥骑车到广州市区,再经过珠江大桥、黄岐去盐步横江,要花两个多小时。我父母1963年搬到海珠区南园新村,我在广州没房子。有时太太在周末带着小女儿从横江来父母家,到星期天晚上,我又要骑自行车载着她们母女俩经过海珠桥、珠江大桥回横江。

从1976年开始,我们部队每星期一早上派解放牌大卡车到广州市区东山口接家在广州市区的军人回百足桥营区。部队政委得知我骑自行车回家那么辛苦,就特别批准我一人可以把自行车抬上解放牌大卡车运回营区。首长的关怀,减轻了我的辛苦。

 旧自行车送给堂弟

1974年,我岳母从法国留尼汪来广州探亲,带来一辆英国产菲力普自行车,送给我太太的哥哥。后来他移居香港,就把那辆信自行车送给我。这新车比我的旧车好,跑得轻快,从百足桥骑到官窑,就没那么辛苦。

有了新车,我就把旧车送给在新会家乡的一位堂弟。在农村,自行车是劳动工具,我这辆进口自行车质量好,很结实,载重量大。堂弟利用它来运肥料到田里,运稻谷回家,可多挣工分。到新会县城购买各种物资和生活用品,或运名贵特产新会柑到县城售卖,都很方便。好多年来,这自行车成为堂弟能多挣工分、多挣收入的好工具,一直用了很多年,到最后报废不能再利用为止。

传奇故事的结束

        1975年我太太被批准随军而调入广州工作,1980年12月我被调入位于同和地区的第一军医大学,这样,我周末骑车回家就近多了。后来,每天早晚学校有班车到市区接送上下班的员工,我也就少骑自行车,但每月我还是需要用自行车运煤气罐回家。

在广州,骑自行车出入很方便,可节省时间和交通费,所以喜欢骑车的人很多。但是,自行车被偷也是常有的事。从1980年到1998退休的18年期间,我先后丢失了6辆自行车:

2辆进口车,1辆凤凰牌,2辆五羊牌,一辆小型摩托车,真是买一辆丢一辆。所以广州有一句俗话说:“没有丢失自行车的就不是广州人。”之后,我不骑自行车了,加之65岁以上的老人可免费坐公交车和地铁,我也就没有必要骑自行车,我的自行车传奇故事也就结束了。以往的故事,倒可留下有趣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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